第021章 重阳剑客

花羞月和楚天舒一直将赵瑗送出店外，望着赵瑗的背影，楚天舒道：“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跟他去临安。”

花羞月：“刚才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，现在时机不成熟。”

楚天舒：“可我觉得你那是在敷衍他，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帮他，你心里想的还是要当金国的状元。”花羞月淡淡一笑，转身便往回走，楚天舒一把拉住他，追道：“诶？你别走啊！你倒是说话呀！”

花羞月又一笑，“你想让我说什么？”

楚天舒：“就是刚才我说的对不对啊？”

花羞月摇头，“不对，如果我不想帮他，那又何必要在他面前卖弄？又何必要把话题引到他能不能继承皇位的事情上？对的话我只说给对的人，只有他感兴趣我才会有机会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楚天舒狐疑了一下，又道：“可是既然你都已经想为南国效力了，那中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对欧阳飞燕直说？非要惹她生气呢？”

花羞月：“因为那时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赵瑗，更没想到他会是一个礼贤下士的有志之君，所以那时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机会报效宋国，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，我会帮他的。”

楚天舒：“既然你都已经这么想了，那你现在就跟他走呗，管他什么时机不时机呢！其实我也不想让你明天去应试，欧阳姐姐说的对，我们都是大宋子民，不应该去当金国的官帮完颜亮做事。”

花羞月：“天舒，你看看我。”

楚天舒疑惑地看了花羞月一会儿，然后问：“你让我看什么？”

花羞月：“我多大？”

楚天舒：“十八岁啊。”

花羞月：“那我有什么名望和成就吗？”

楚天舒：“你不是北国四大神童吗？”

花羞月：“这就是了，在旁人眼里，我只是一个超乎常人的少年罢了，既非名仕又无成就年纪又轻，你认为他会看重我吗？”

楚天舒：“可我看他对你挺器重的啊，还把随身佩戴的玉玦都给你了呢。”

花羞月：“其实今天他是专程来祭拜墙上那两句诗的，等我回来只是出于好奇，我想很可能是掌柜的跟他说了些什么特别的话而引起了他的兴趣。他想当皇帝是真的，有收复河山之心我也相信，但礼贤下士这种事向来都是做样子的，一块玉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。如果我现在就随他去临安，必不会被他格外看重，如果我在短期之内又不能帮他做出什么有利的事情，那我在他心中便会泯然于众，再也得不到他的重视了。而且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，也正好趁此机会做出一番成就，给自己镀镀金，到那时他自然还会再来请我的。你认为如果刘备一顾茅庐便请出了诸葛亮，那诸葛亮还会有后来的成就吗？”

楚天舒不屑地哼了一声，“我才不信他还会亲自再来请你呢！”

花羞月：“当然不会，不过他可以派别人来请我，或许也会派人来杀我，到那时我再去见他也不迟。”

“啊？”楚天舒不禁惊讶一声，“那如果他真派人来杀你怎么办？”

花羞月一笑，“不是有你保护我吗？”

楚天舒：“啊？你还真指望我保护你一辈子呀？”

花羞月：“纯阳真人会保护我一辈子的，生死之事根本无需我担心。”

楚天舒一笑，“好吧，那我就保护你一辈子好了！”

不经意间，话题又扯到了两人关系上，花羞月急忙话风一转：“南国不同于北国，大儒名士成群，仕途拥挤艰难，象我这样既没年纪又没资历的后生学子，若无特殊途径，不要说是重用，连用他们都不会用的。”

楚天舒：“你就那么想当官啊？”花羞月淡淡一笑，没再回答。

两个人回到店中，掌柜的又迎了过来，对花羞月道：“花公子，您说的那位重阳先生已经回来了，他此刻正在自己房中，天字三号房。”

天字三号房与卧龙居间隔一门，正好路过，走到门前，花羞月对楚天舒道：“你先自己回房去休息吧，我进去拜见重阳先生。”

楚天舒求道：“我是来保护你的，师父让我与你形影不离，你就让我跟你一起进去吧。”

花羞月：“重阳先生又不会伤害于我，无需你保护，而且重阳先生德高望重，是与南国朱熹齐名的北国理学领袖，人称‘南朱熹北重阳’，你这样子进去见他也不合适。”

楚天舒黠了花羞月一眼，得意道：“你以为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进不去了吗？”

不待花羞月说话，门忽然开了，吓了两个人一跳，花羞月急忙扭头看去，只见门里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长衣宽袖风度翩翩气宇不凡，料想此人必是王重阳，便急忙正身深施一礼，道：“晚生花羞月拜见重阳先生。”

王重阳双手相扶，“花公子不必多礼。”然后又看了楚天舒一眼，道：“二位请进。”

有王重阳相邀，楚天舒顺势跟了进来，一进屋她便发现在墙边立着一个很大的皮制剑囊，囊口露出一把大大的剑柄，看得出来，那是一口大宝剑，她不禁在心中疑惑：‘难道这位重阳先生也是武林中人？’于是她指着剑囊明知故问：“重阳先生，墙边立的那个是什么？”

王重阳：“那是我的防身宝剑。”

两个人一问一答，花羞月也注意到了那把大宝剑，便奉承道：“没想到重阳先生竟然文武双全。”

王重阳：“说出来怕你不信，其实二十年前我就是金国的武状元。”

这可大大出乎了花羞月的意料，不禁又问：“那后来......？”

王重阳：“后来金兵南侵，我就辞官不做了，回乡以后才开始修道研理。”

楚天舒看出那柄剑不同寻常，于是又道：“重阳先生，我可以看看您的剑吗？”

王重阳迟疑了一下，然后才道：“好吧，那就让你看看。”说完，走到墙边握住剑柄抽出大宝剑，烛光之下，大宝剑光华闪闪，剑面之上隐约闪出七颗暗星。

楚天舒不禁惊道：“原来您就是三十六剑中的七星剑王世雄啊！”（王重阳：名威德，字世雄，别号重阳）听了楚天舒的话，花羞月不禁也十分惊讶，虽然他对武林中事不甚了解，但他知道天下正派武林有八圣三十六剑七十二侠，能被称为剑客的人物都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。

王重阳不禁也露出一丝惊讶，看着楚天舒道：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认识我的剑知道我的名号，不知你师承何人？”

楚天舒抱拳打礼：“我是地煞门门下，我叫楚天舒。”

王重阳：“原来楚姑娘是无极门门人，而且还是丐帮的少帮主，失敬了。”然后微微还了一礼，又道：“二位请坐。”

楚天舒没有坐，就站在了花羞月身边。花羞月先道：“重阳先生，我听说皇上招您入朝为官，不知您是否已经见过皇上了？”

王重阳摇头，“前几日倒是宣我去了，让我在宫外等了两个多时辰，后来内侍官出来对我说皇上有事不能见我了，让我中秋之后再听宣。”花羞月点下头，王重阳从怀中取出三册文稿递向花羞月，道：“这是我今年所著，请花公子帮我看看其中是否有不当之处。”

花羞月：“先生过谦了，既是先生新著，羞月正想拜读。”然后起身双手接过文稿观看，三册分别是《民之道》、《臣之道》和《君之道》，看到‘君之道’三个字，花羞月不禁心中一惊，要知道‘三纲五常’中皇帝乃至高无上不受约束，而古往今来也还从来没有人敢著文约束皇帝，便先将《君之道》翻开仔细阅读，看罢故意面色凝重欲言又止。

王重阳：“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
花羞月：“那学生就直言了，学生认为先生的这本《君之道》确实句句至理非常精辟，但古往今来却鲜有达标之君主，此书若是明君得了，可作自勉，但如果先生要献于海陵的话，只恐怕是对牛弹琴，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。以学生对海陵的了解，他并非不明事理之人，只是他的人欲也是天下无匹不能自制，所以先生想教他修身立德，学生认为毫无可能。”

王重阳点头，“你的意思我非常明白，但此册我就是为海陵所写的，也就是为了能将此书献与海陵才会应招前来，否则我就不来了。你说的对，海陵是古往今来第一淫暴之君，但他又的确不是一个昏君，他虽不及汉武帝和唐太宗，但也是一位难得的有为之君，这也正是我所看重之处，所以我也才会希望他能够幡然醒悟修身立德，成为一位真正的明君。”

花羞月：“但先生就不怕海陵震怒，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？”

王重阳：“上次他宣我去的时候，我已经将工整本呈了进去，就算我想后悔也为时已晚。不过我也做好了准备，白日里我不在店中，隐在周边关注这里，如果海陵派人来宣我，那我便冒险去见他，如果他派人来抓我，那我就藏踪匿迹打道回府，就凭我的武功，他想抓我也没那么容易。”

花羞月点头，“原来先生已有准备，那就好。”